【周叶/王喻】九霄【9】
9.真假难辨
“你可算回来了。”喻文州抱着厚厚一叠文件拍在叶修的桌面上，“处理正事吧叶总。”
叶修托着腮将视线从窗外回转至面前人身上，一脸痛心疾首：“喻总，我这刚回来，时差就不说了，你好歹看在我遭了罪受了苦的份上给我放个一天半天假吧？地主都没有你这么剥削人的。”
喻文州不为所动，十分冷酷无情地戳穿人：“少来这套。我让你回去的？你那些仇家蹲你的消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早就习惯了么。再说你以为从良这么容易啊，好好工作啊叶总，一大堆人等着你养活呢。”
叶修认命地拿了份最上面的文件翻开，边看边问：“我不在的这几天，有什么情况吗？”
“一切正常。”喻文州从文件堆里抽出用红色别针夹住的那个递给人，“先看这个。”
“哟，这单生意不错啊。”叶修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下巴，“喻总受累去谈谈？”
“知道你感兴趣，我会跟那边回话的。”喻文州得到肯定答复，正准备先行离开，却见叶修惯性摸烟的手顿了一顿，又将那支拿出来的烟推回了盒子里。
“……你打算出家了？”不怪喻文州太过惊讶，要知道烟对于叶修来说好比半条命一样，如果让他在吃饭喝水睡觉抽烟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他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最后一个，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喻文州瞥了眼窗外，很好，阴天，没有太阳。
“出什么家啊。”叶修对人的比喻十分不满意，“我就不能有为了身体健康着想的时候吗？”
对此喻文州毫不犹豫地回复了两个字：“呵呵。”
叶修无视人的嘲讽，视线在烟盒上停留了两秒，突然鬼使神差道：“阿喻，你觉得周泽楷这个人，怎么样？”
喻文州被人没头没尾的突然发问闹得有点懵，眨了两下眼睛：“……什么情况？”
叶修扯了下唇角，摆摆手，示意人没事。
“你不会来真的吧？”喻文州更加震惊了，自己这个除了钱什么都不感兴趣的老大什么时候突然对感情的事情开窍了？意大利之旅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两人还趁机度了个蜜月不成？！
叶修扫他一眼，打住了人脱缰的脑洞：“什么真的假的，我只是问你怎么看这个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自己说得这么暧昧还怪别人想太多！
“我跟他又没接触过几次。”喻文州耸耸肩，“不过他做事还蛮稳妥的。”
叶修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行了你出去吧。”
喻文州往外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扶着门把手扭过头来：“叶总，你不会是想他了吧？自己给人放的假，哭着也要坚持住啊。”
叶修一愣，抄起手边文件就是一砸：“反了你了！老板你也敢调侃！扣工资！”
听着喻文州肆无忌惮的笑声远去，叶修弯腰去捡散落的文件，一张纸飘飘悠悠从中滑落，叶修捡起来一看，竟是周泽楷的资料。
大概是因为周泽楷调上来做他的助理有段时间了，喻文州整理文件时候特意捎带上的。
叶修曲起指节弹了弹左上角端正的一寸照片，轻笑了一声。
“证件照都比别人好看啊，过分了。”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江波涛搅着杯里加入的奶，乳白混合进咖啡的棕黑里很快消失无踪，“失联一周我快担心死了。”
坐在他对面的周泽楷抿了口手中的红茶，神色有些抱歉。
甫一回国周泽楷就想办法和江波涛取得了联系，顾不得时差的影响连夜写好了最近几天的观察报告，和江波涛约好第二天上午在咖啡馆包间见面。
江波涛看见他很是激动，拉着他左看右看，发现他的确没事才放下心来。
“老冯年纪不大，整天被底下人气得要吃药，嚷嚷着不干了是什么折寿的差事。”江波涛笑着跟人讲局里日常，“最近来了个特派的谈判专家，十分厉害，听说是留洋回来的，的确有两把刷子。”
周泽楷本就不是多话的性子，讲完了自己的部分便静静听着人叙述，时不时点点头应一声以示自己在听。
江波涛也早已习惯了他们之间这种相处模式，想到这一周的起伏心里有些感慨。
“对了。既然你说那联络器坏了，又怎么会突然有信号的？”江波涛想起这茬，十分不解，“你后来又把它修好了？”
“没有。当时情况紧急，跑路的时候我和人换了衣服，那联络器夹在那件外套的暗袋里，我一时情急压根没想到这事儿。”周泽楷对此也是颇为疑惑，“我也不知为何它又有信号了，而且消失在海里。”
“会不会是目标发现了？”目标便是指代叶修，周泽楷笃定地摇头：“不可能。我和他一直在一起，如果他发现了，断不会这样对我没防备。”
江波涛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提醒周泽楷道：“你还是小心点。万一苗头不对随时撤退。”
周泽楷应允：“我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作别，江波涛叫人回去好好休息，自己则还要回警署向冯宪君汇报。
周泽楷和他约好下次联系的方式和时间，率先离去。江波涛掀开靠窗的帘子一角，眼看人过了马路，叹了口气，将叠放在椅背上的大衣拿起来，衣领上的领针微端发出微弱红光：“他回去了，目前没有发觉异常……我知道了。”
顿了两秒，江波涛又发出一个疑问，声音很轻，不知是问那边还是问自己。
“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周泽楷走到一半就察觉有人在跟着他。
他虽然不是侦查专业出身，也学过一些基本的技能。更何况对方这技术实在拙劣，若不是功夫不到家，就是根本没打算隐藏。他不擅长以计谋取胜，既然对方这么嚣张，他倒想看看是何方神圣，正面刚上一刚。
周泽楷在街上绕了两圈，拐进一条隐蔽的老街。这边大多是旧房子，因为城区建设规划的缘故原居民都搬走得差不多，正适合聊点不那么上得了台面的事儿。
“你住这儿？”
周泽楷还没出声，对方倒先开口了。这声音如此熟悉，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周泽楷转过身，神情复杂地看叶修从不远处的车上下来：“……怎么是您？”
“不然应该是谁？”叶修靠着车门挑起眉头，“看你这表情似乎不是很高兴看见我啊？”
“没有。我还以为谁跟踪我。”周泽楷松了口气，“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男朋友。”叶修说得自然，冲人勾了勾手指，“上车。”
周泽楷走过去坐上副驾驶座，不明所以：“去哪？”
“我家。”
周泽楷关车门的手一顿：“啊？”
“啊什么啊？”叶修冲着人胳膊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道，“我得对你负责啊。”
“不用了……”叶修直接无视了周泽楷的拒绝，探过身子给人扣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你是老大我是老大？听你的听我的？坐好。”
周泽楷反对无效，只能被人载走。
不远处停着的另一辆黑色轿车里，王杰希撑着脑袋望着远去的叶修的车，唇角微勾：“现在怎么说，江组长？”
副驾驶座上的江波涛抿了抿嘴，盯着那辆车：“继续吧。”
周泽楷虽然不真住在那片老街区，却也没有真正进过香港的豪宅区。这边的住户非富即贵，都是些传说级别的人物，不是他们平日轻易能够接触到的所在。
王杰希将车停靠在外院的一处草坪边，看着叶修将车开进去：“我们没通行证，进不去。”
江波涛眯起眼睛看清叶修停在哪座小楼前，默默记了下位置：“不用。回去吧。”
王杰希没再多说，掉头转弯，往另一条路驶去。
“把衣服脱了。”叶修停好车，领着人进了家门，一边松着领结一边说道。
？？？
周泽楷后退一步，拽住了自己的衣角：“……您说什么？”
叶修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他：“不是伤在手臂上吗？不脱我怎么看得到？”
周泽楷这才发觉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轻咳一声：“不用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做点别的？”叶修拿着药箱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人看。
“……”周泽楷老实脱了外套，将毛衣袖子掀起来，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乖得像个小媳妇。
叶修瞅他一眼，伸手去揭那块纱布：“你好像很怕我？”
这简直是送命题，周泽楷抿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盯着那瓶药酒装没听见。
叶修被他逗笑：“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兴许是他的神情太专注动作太温柔，周泽楷看着那根浸满药液的棉签接触到自己因为子弹擦伤的皮肤，鬼使神差来了句：“我……不怕。”
“嗯？”叶修懒洋洋应一声，动作没停，还替人吹了吹伤口，“疼吗？”
周泽楷摇摇头。
“你倒是耐疼。这药有点刺激，不过效果很好。”叶修给人包好新的纱布，小心地把卷起的毛衣衣袖给人放下来，“你当时怎么想的。”
周泽楷知道人说的是当时在意大利暗巷枪战时候自己为他挡枪的事，实话实说道：“我当时没来得及想什么。”
叶修深深地看他一眼，收拾好药箱：“你一个人住？”
“啊？”周泽楷眨了眨眼，“啊。”
叶修笑了。
“这么巧，我也一个人住。你搬过来，给我做个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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